38.永城之夜(2/2)

要调动这匹猛虎，冉安是最香的饵。

此刻南方局势也危急万分，朝中有势力与夏国勾结，已经势如累卵。

如果此番赵嘉北伐不力，夏国必会趁机向南长驱直入。

会有千千万万个如永城一样的净土坠入阿鼻地狱之中，被战火、杀戮所吞噬。

即便如此……

在看到苏从南一遍又一遍的来回于巷子之间，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汲水的身影，她仍旧感到似有烧红的利刃，搅进五内。晏清轻轻的吐出一口气，再狠狠的吸了一口早上冰凉的空气。

真希望赵嘉像拯救黎民百姓的天神一样，早一些带着他的精兵良将，回到靖国的故土上。这里已经等得太久，太久了。

……

冉安清点完了兵马，将两路人马分好。特意留了两百个人归赵望予和晏清调配，特嘱一定要护卫他们的安全。

这两百人是沙湖骑精锐中的精锐，也是冉安最信任之人，被冉安军中人称作“萧营”，乃是来自他的统率王萧，王萧虽不像是褚子兰那样成为出色的将才，然而其人勇武，曾孤身手刃胡儿数百人，得了个“百斩将”的雅称，在军中威望极高。王萧对着二人不咸不淡的行了个礼。他有一张年轻倨傲的脸，语气也是硬硬的：“冉安将军有令，让我听命于赵都尉、晏夫人，有我王萧在，必护二位平安。”

那边厢，冉安站在高处，对着列好阵的两军，神情冷峻。

清角吹了起来，天际渐渐泛出白光，翻卷的浅灰色云朵，依旧大片大片深深压在头顶。

冉安的声音响起来，回荡在营地里。

“弟兄们，这是我等在永城的第十年。”他以平淡之语为开端，徐徐道：“自我等攻到故都上陵城下算起，这些年，战死沙场，马革裹尸者有两万三千五百零二个人，散落各地，不知所踪者一万零三百二十一个人，咱们守在永城，护卫这北方最后一块靖国的故土，整整十载了。”

“如今还在此地站着的，无不是跟随我出生入死，与我情同手足的弟兄。我们如今要回到靖国的故土，丞相已经派兵前来接应，大军就等在沧阴沃野。我们只要一路血战，杀出重围，就能重新踏入故国的土地上，南方有你们失散多年的家人，有与你们血脉相连，息息相关的靖人。”

“我们不能留在此地，如今的一万两千人，我决不可让你们轻付胡儿之手，如泗水砂砾一般，任由马蹄践踏，与永城一同归于废墟。咱们就算是死战，也要光辉勇武，风风光光的回到故土，接受故乡之人载道相迎，方不负我军积年威名。对我等盘旋豺狼虎豹之地十年的精兵强将，行军八百里深入敌境不算什么。元方天合不算什么，沙湖去处，胡虏丧胆，所向披靡，天下之大，无有我沙湖骑不能往者！”

一言之下，永城兵马霎时沸腾，高呼“沙湖”，声音此起彼伏，震动山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