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竖子轻狂(2/2)

那少年神色有些不好看了，他觉得婉香可爱，才提出愿意带她走。在他看来，在这破烂的乡下茶楼里卖唱是件辛苦又不讨好的事，他好心好意带她脱离苦海，过好日子，他们却如此不识抬举。

周围的茶客都看热闹般的望过来，少年顿时觉得面上无光，语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：“这破地方有什么好？让她一个弱女子跟着你做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，你以为是为她好吗？”

“你大可打听打听我姚翰是什么人品，我们姚家从来不亏待手下的人。”他越说越来气，牛脾气上来，气急败坏道：“今日她走也得走，不走也得走，我偏要带她回去！”

林蓁听得目瞪口呆，这年头强抢民女的理由都如此清新脱俗了吗？

话音刚落，那名为姚翰的少年身边站起了两个彪形大汉，看样子应该是他的贴身护卫，似乎已经准备好了，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上去抓人了。

婉香吓了一跳，赶紧缩在了爷爷身后。

姚翰也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向身边的护卫：干嘛？他就是说说而已，难不成还真抢？那会被老爹揍的吧？

正待他要开口找个台阶下，只听另一边传来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：“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想强抢民女？休要欺人太甚！”

姚翰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，只见那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，眼角一颗泪痣让他的气质略显阴柔，但他此刻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，又颇有些气势。

而他的同伴也是容貌不凡，身材高挺，剑眉微蹙，虽一言不发，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。

姚翰微微扬起头，垂眼看着他们，轻蔑道：“与你何干？”

“我既看到了，自然与我有关！你要带婉香姑娘走，可曾问过人家愿不愿意？”这路见不平的少年正是林蓁，她见婉香似乎很害怕的样子，怜香惜玉的本能又出现了。

“她为何不愿意？跟我走，自然是衣食无忧，何必在这里卖唱？”姚翰扬眉道。

“那你问她，”说着，林蓁把目光投向不知所措的婉香，郑重地问道：“婉香姑娘，难道你会愿意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而离开至亲，委身歹人吗？”

“谁是歹人了？！你别误导她！”姚翰没好气的说，但他也将目光投向了婉香，真挚道：“小婉香，我并非对你有非分之想，只是怜你小小年纪却要为生活所迫，想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。你跟我回扬州，做我姚家歌女，你可以想弹琴便弹琴，想玩耍便玩耍，若什么都不想做，我姚家也不是养不起。”

林蓁嗤笑一声：“呵，人家有亲眷在此，照样自由自在、有人疼爱，何必非去你家当个下等人，有钱了不起啊？”

“那老头儿哪里护得住她！今日是我，可以予她安稳，若明日来了有权有势人品不佳的人强抢了她？又该如何？”姚翰振振有辞道，实际上他真心觉得自己好心被当了驴肝肺。

林蓁一时语塞，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，但是又哪里不对，她还是坚持道：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？大冷天还摇个扇子，古里古怪的不像好人！”

姚翰下意识的收起折扇，恼羞成怒道：“这是风雅，你懂个屁！”

“你说的话可一点都不风雅咯~”林蓁反唇相讥。

姚翰鼻子都要气歪了：“你、你、你娘儿们兮兮的，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！”

林蓁半点不生气：“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英俊了。”

两人打着嘴巴官司，话题越扯越远，竟是把婉香给忘了。婉香紧紧拽着老头儿的袖子，眼眶泛红，愈显可怜。

“二位贵客，息怒息怒。”茶楼的掌柜听闻楼上发生口角，连忙跑上来打圆场：“婉香不懂规矩，开罪了二位贵客，我让她再弹个曲子给大家赔罪。”

说着，他冲婉香使了个眼色，示意她赶紧去弹琴。婉香抹了把眼泪，乖乖地去拿放在一边的琵琶。

“诶诶诶！谁让她弹了？”姚翰不满道：“怎么这么会使唤人啊？”

掌柜的一脸赔笑道：“姚公子，婉香和她爷爷是咱们店里常驻的弹唱艺人，签了十五年呢，实在不方便出让。”

姚翰皱眉：“有什么不方便的？”

掌柜的有些为难的说：“这些破事儿本不该说给贵客听的，但既然公子您问了……其实婉香她爹是个赌鬼，欠了一屁股债，想把婉香卖到那脏地方去。婉香她爷爷求我，我见他们可怜，便把婉香买了，她得在我的茶楼弹唱十五年。”

见姚翰扬眉，掌柜连忙补充道：“我也是一番好意，若放她走了，指不定她爹又会把她卖一次呢！”